淺談救濟的【不變期間】
~面對不利事件救濟的首要條件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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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例概要:
甲師(女)擔任某國小高年級藝文教師,教學認真、個性隨和,常與學生開玩笑,深受學生喜愛。某日,開始上課前的起立敬禮,只有A生(男)未起立,於是甲師便說「沒起立的是ㄋㄠ.ㄋㄠ.小雞雞」,A生聽畢仍不起立,於是被甲師要求「至教室後方站立反省10分鐘」,A生雖然乖乖去站了,但5分鐘後便情緒大暴走,把教室後方的空餘桌椅全數推倒,並一臉憤怒看向甲師,甲師隨即聯絡學務處將A生帶離教室。隔日,甲師在走廊遇到A生,好言詢問昨日事件後續,言談間提及A生的另一件錯誤,A生隨即憤而離開;兩天後,A生即在同學的激將下,向學務處投訴甲師性騷擾。由於A生是情緒障礙的特殊生,學務處隨即聯繫家長,得知家長同意A生的主張;學校當下即依規定校安通報,並於3日內召開性平會,組成3人調查小組進行調查,最終做成處理建議:「性騷擾成立,但情節極輕微,甲師應為3小時自費的心理諮商及4小時的性平研習,但不建議懲處。」性平會審議確認後通知甲師,甲師對此結果不服,找學務主任溝通,主任勸甲師:「既然沒有懲處,影響不大,未必要申復。」甲師雖然委曲,也就沒有繼續抗爭,並依建議完成諮商及研習。至此,甲師認為事件已然結束,詎料學校送出的年終考核結果「四條一」,竟被教育局要求限期重新報核。於是,甲師懊悔當初未提出申復,並四處諮詢能否再重啟調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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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權利必有救濟」,對於性別事件的調查報告,不服的救濟為:一、於30日內提出申復1;二、不服申復結果,於30日內提申訴2(或訴願3);三、若仍不服,可於30日內向教育部提再申訴;若仍不服,可於二個月內向行政法院提出「撤銷訴訟」。
以上規定出現的「期間」,皆屬法令中最嚴格的「不變期間」4,一旦違反這樣的期間規定,便產生「失權」的效果,即喪失「為一定行為」或「意思表示」的權利,這就是我們常聽到「逾期提出救濟,卻不受理」的主要事由之一。此時,除了遭遇天災或其他「不應歸責於己」的事由,可聲請「回復原狀」,恐怕就無法再行救濟了。
回到本案,因申復期間已過,按前述的救濟序列,已無從再進行行政救濟。而訴訟上有所謂「依『新事實、新證據』可以聲請再審(對於確定的判決予以重新審理)」的機制,是否適用於「性別事件」?依《性別平等教育法》第37條第3項規定可知,依「新事實、新證據」的重啟調查,前提必須「提出申復」始得為之,因此,性別事件的調查並無類似訴訟的「再審」可以適用。
之前亦有類似案例:不當管教記過乙次,當年考核被考列「四條三款」,當時受懲處的老師雖認為調查不公,也是未再追究;未料隔年歡喜準備過年,才發現年終獎金歸零5,令其懊悔不已。而由於已逾救濟的「不變期間」,也只能無奈接受。
許多案例顯示,當教師受有「不利益」處分時,經常陷入「追求和諧、不願生事」的人情思維,以為委曲可以求全,最後卻是悔不當初。其實,在一個民主法治社會中,人民不應再懷抱著「恩給、德政」的觀念6。王澤鑑前大法官在其巨著《民法總則》曾載錄「法律的鬪爭」一文,其中即明示:「權利永遠不會自動給予,權利惟有歷經奮鬥才能得到。」誠哉斯言!
身處現代社會的老師們,為自己的權利提出救濟,此乃天經地義的作為,不必猶豫遲疑;倘有受到不利益之處分時,只要有疑義,請千萬記得:要在【法定期間】內提出!當然,也別忘了第一時間向經驗豐富的教師工會尋求支援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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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1:《性別平等教育法》第37條:﹝1﹞申請人、被害人及行為人對於前條第三項處理之結果有不服者,得於收到書面通知次日起三十日內,以書面具明理由向學校或主管機關申復。
註2:《性別平等教育法》第39條:﹝2﹞前項救濟,應俟申復決定作成後,始得提起。另,教師法第42條:﹝1﹞教師對學校或主管機關有關其個人之措施,認為違法或不當,致損害其權益者,得向各級教師申訴評議委員會提起申訴、再申訴。
註3:《教師法》第44條:﹝3﹞教師依本法提起申訴、再申訴後,不得復依訴願法提起訴願;
註4:《行政訴訟法》第106條:﹝1﹞第四條及第五條訴訟之提起,除本法別有規定外,應於訴願決定書送達後二個月之不變期間內為之。
註5:所謂的「年終獎金」其實是給與獎勵、福利的性質,並非我們的法定俸給,因此,依照每年的《軍公教人員終工作獎金發給注意事項》第七點就明定考績丙是不發給年終獎金的。
註6:最高行政法院109年度上字第1195號判決:事涉一位國中老師疑似不當管教,雖調查認定成立,惟校內考核會始終認定非不當管教,因此歷經校長逕核申誡乙次、申訴、教育局逕核申誡乙次、申訴、再申訴、高等行政法院、最高行政法院,從107年迄111年申誡撤銷始告確定,該市教育局一心想要將老師定罪的訴追堅持,令人感到不解與心寒。